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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兩百零五章 番外——長安月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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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兩百零五章 番外——長安月(三)

收到月兒逝世的消息,我怔楞了許久,反應過來後已經騎上了我最快的馬,往著西南方向狂奔而去。

“二叔,你去哪!”

蕭烈騎著一匹快馬和我的副將朝著我身後追來,我一句話未說,滿腦子就想著我的月兒。

月兒,她走了,她走了......

我一路未曾歇息,狂奔了一天一夜,終於到了百草谷。

此時,百草谷到處都掛滿了白幡,將我心底最後一絲僥幸給擊的粉碎。

我寧願,這是誰在騙我,這是跟我開的玩笑。

甚至想過這是家中或者誰為了讓我徹底放下月兒故意誆我的。

如果能讓月兒活得好好的,我願意將她放在心底一輩子,我願意永遠都不會對她開這個口,原本,我就是這般打算的。

可如今她走了,我才幡然醒悟,後悔沒能早點告訴她。

想到日後還有許多年我都要活在沒有月兒的世上,我就會自私的想,應該,應該是要告訴她的。

告訴她我心中對她的情意,那幾乎要將我的靈魂和理智都要吞噬殆盡的情意。

我站在院中遲遲不敢進去,看著院中站滿了前來吊唁的人。

良久,我才邁步進到竹屋一側的靈堂中。

一進去,我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馨香,過去我常在月兒身上聞到,那是她最喜歡的香料味道。

那一瞬間,我以為月兒還在,可靈堂中間擺放的棺槨,卻告訴我一個血淋淋的事實,月兒已經走了,她再也醒不過來了。

闕梧站在棺槨前,像一尊石像般一動不動,姑母跪伏在地,早就泣不成聲,捂住心口幾乎要哭暈過去。

看見我來,姑母對我伸出了手:“二郎,二郎啊......”

我上前扶住姑母,不知道如何安慰,她重新軟到在地,我走到打開的棺槨前月兒那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映入眼簾。

我手緊緊的抓著棺槨邊緣,幾乎要站立不穩。

“月兒......”

我輕聲的喚著她,仿佛這樣就能將她喚醒。

“月兒,二哥哥來看你了。”

我顫抖著手去撫摸她的臉頰,那總是溫熱的臉頰,此時變的無比的冰冷。

這一刻,我的心再一次被擊碎,痛的幾乎麻木。

我不敢再看,有些踉蹌的快步走去屋外。

我不信,我的月兒還在,她一定去到了其他我不知道的地方。

我定會,我定會找到她!

此時,我的腦中劃過許多念頭,最終都匯集成一個,就是我要去找她,我要去陪她。

這一輩子無法和她在一起,下一輩子一定要第一個找到她,然後將心中的情意第一時間說出來。

無論她是否心悅於我,我都要告訴她,我心悅她,愛她。

或許,她能回頭看看我。

就在我向外邁步時,我聽到了一陣哭聲,我腳步頓住,循聲看去。

只見月朝坐在院子秋千旁的小凳上,妹妹月夕抱著她的胳膊一直哭個不停,在她的腳邊還有一個更小的孩子,那應該就是最小的月安。

看到這三個和月兒樣貌相似孩子,我心中燃起的念頭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下,被瞬間澆熄。

月朝擡起頭看了我一眼,隨後又垂下頭去。

她沒有像兩個妹妹那般哭個不停,只是眼中含著淚,倔強的不讓眼淚流下。

蕭烈站在她身邊想上前去,被她出聲呵斥:“別過來!”

蕭烈立即往後退了一步,向我看來。

我對著蕭烈搖了搖頭,對著他道:“二郎,帶著月安妹妹去玩吧。”

蕭烈入了蕭家族譜,在他這一輩正好行二。

蕭烈看了月朝一眼,將一直抱著月朝腿的月安抱走。

直到夜晚,院中的人都散去,月朝還坐在那沒有動,我走過去安撫了她兩句,她便抱著我的脖子哭了起來。

聽到小姑娘的哭聲,我心痛難忍。

這是月兒的孩子啊......

我若是現在就走了,月兒留下來的三個孩子該怎麽辦,雖然會有蕭家和娑羅看護她們,但我依舊是不放心的。

至少,讓我護著她們長大,看著她們成人。

此後,我便常駐在西南邊城,將月朝帶到身邊,月兒剛走的那半年,闕梧一直意志消沈,三個孩子都看顧不上。

大哥將月安帶回了雲州照顧,月夕跟著姑母和宋川將軍,而月朝是最懂事的孩子,心疼自己的父親,一直在百草谷中陪著他。

最後,我實在看不下去,將闕梧狠狠的打了一頓。

倘若月兒還在,看到闕梧這般模樣,定會傷心。

在娑羅女王也將闕梧打了一頓之後,我看著他跪在月兒的墓前,一個大男兒哭的泣不成聲。

這一刻,我和他感同身受。

應該說從月兒走的那一刻,我無時無刻都在和他感同身受。

我對月兒的愛,不比他少半分。

在月夕和闕梧也離開百草谷後,這一場傷心事才暫時緩和下來,而我也重新回到了邊關,整日與風沙做伴。

此後許多年,我過的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般。

只有看見月兒留下的三個孩子,我才感覺自己還是活著的。

闕梧重新回到了娑羅當他的王,月朝時常回到雲州長住,月夕還是和姑母在一塊,月夕那愛哭嬌氣的性子,像極了生病時的月兒,有月夕在,姑母失去月兒的心多少能被撫慰些。

而乖巧安靜的月安被大哥大嫂帶在身邊養著,養一段時間就被大爹阿娘帶回了京城。

現在蕭家就剩他們倆還在京城了,二老上了年紀,同時失去了自己的長女和當作次女養的月兒,心中總是傷感,時常寫信給我訴說。

不過月安也是每年去到京城陪他們一段時間就會回到雲州,不會在京城久住。

如今,京城對於我們蕭家的人來說,是一塊傷心地,是虎狼窩,而皇宮中還有一份隱秘的聖旨如同一把利劍時時懸在我們頭頂。

月朝每每來雲州,大多時候都是往邊關跑,住在我的府邸,和蕭烈日日在一塊玩耍練習武藝。

我見她並不排斥習武,便親自教導她,小姑娘能吃苦,即便和我手下的將士一起訓練也未喊過一聲苦,頂多笑著撒一撒嬌,即便被在泥裏打滾,被木劍木棍打的一身青紫,也沒有喊過疼。

她還很不服輸,今天打輸了,明日是一定要贏回來。

這一點,和青虞阿姐的性子倒是很像。

不過青虞阿姐小時候十分的桀驁且野性難馴,月朝比她多了份溫和從容。

小姑娘漸漸長大,面容和月兒越發的像。

看著她穿著紅衣在大漠中策馬奔騰的模樣,我想,若是月兒身體康健,便是她這樣吧。

在月朝及笄那日,我將青虞長姐的銀槍贈予她,小姑娘開心極了,然後她高興上頭了,第二日就提著搶去剿最近在雲州附近村鎮流竄的賊寇。

雲州靠近邊關,雖有我們蕭家軍在此鎮守,但雲州邊上多山,有著許多的村鎮,雲州又是富庶之地,附近的村鎮也跟著富庶了起來。

但畢竟靠近關外,總是有許多蠻子在此安營紮寨,打家劫舍且還屢禁不止,只能定期去剿匪。

月朝跟著我手下的將領時常去剿匪,但還未親自帶隊,我心中擔憂她,自是不敢讓她獨自帶隊前去,都是讓她跟著我的副將一起。

沒想到她這次獨自帶了十來人就跑去剿匪了,等我知道想要親自帶著人馬去找她時,就遠遠的看著蕭烈背著人回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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